鶴田自傳&巨無霸鶴田的力量強化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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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小學時代篇(1)


巨無霸鶴田--本名『鶴田友美』。昭和26年(1951年)3月25日出生於山梨縣牧丘町的農家。

友美? 這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嗎?

 只要是第一次聽到我本名的人,幾乎每一個都會這樣說。雖然大家都會問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唸法不一樣啊?』(意指是不是有比較『男性化』的唸法),但事實上,我的名字唸法的確就叫『TOMOMI』(ともみ),而這個名字也確實是女性的名字。

 為什麼我的父母要給我取這麼女性化的名字呢?其實這是有原因的。據說在我出生的時候,我的身形遠比一般正常的嬰兒還要來得小,而且根據醫生的說法,我的體重只差一點點就要被歸類在『早產兒』的範圍了。或許是因為這樣子的緣故,所以我小時候的身體可以說是非常的虛弱,只要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會得到重感冒。我的父母親擔心虛弱的我可能會『養不大』,因此他們便聽從算命師傅的意見、給我取了『友美』這樣一個女性化的名字。

 說也奇怪,自從我的父母親開始『友美』、『友美』的這樣叫我之後,我生病的次數竟然真的減少了許多。不僅如此,隨著年紀的成長,我的體質也愈來健康強壯,到了小學4年級時,我的身高也開始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成長。

 由於我的母親身高體重只有150公分、50公斤,以當時的女性來說算是身形比較小的類型,反觀我的父親身高就高達179公分、體重也有90公斤,因此我猜想--今天我的身材之所以能成長得如此龐大,這或許是因為『父親直接遺傳』的關係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除了『遺傳』之外,我小時候一點也不挑食、而且什麼東西都肯吃、什麼東西都喜歡吃的這種飲食習慣……我想這才是我的身高能夠從『準早產兒』急速成長為『小高個兒』的最主要原因。

 在我們那個時代,日本的經濟雖然已經開始復甦成長,但是還沒有達到『全面富裕』的程度。尤其是在我們這種鄉下地方,物質方面更是遠比都市還要來得缺乏許多。因此,不管是肉類、魚類、還是蔬菜類、水果類的也好,只要『有得吃』、『有東西可以吃』,小時候的我幾乎可以說是『來者不拒』的通通往肚子裡頭塞。

 不過呢,身為農家子弟、尤其是家中自己有經營一個小牧場的農家子弟,當時我倒是擁有一個『很少有人能跟我比』的超優待遇--那就是我每天都有新鮮的牛奶可以喝、而且是天天都把牛奶當成白開水在喝。雖然詳細的數量我已經記太不清楚,但是我小時候一天至少也有喝到一升(約1800cc)的牛奶吧?

■幼年&小學時代篇(2)

 小孩子既然吃得多、長得快、當然在玩耍方面自然也是玩得很瘋的。每天下午只要一放學,我就會立刻直奔回家、然後書包一丟就馬上跑出去玩,一直要玩到太陽下山天黑之後,此時我才會乖乖的回家吃晚飯。當然,在我們那個時代的鄉下地方是絕對沒有『遊樂場』啦、『柏青哥』啦、或者『大型電玩店』之類的東西,對我們這群鄉下小孩而言,『後山』跟『田裡』就是我們的『遊樂場』,玩『時代劇』、『跳馬』、『相撲』等等的遊戲就是我們樂此不疲的娛樂。由於我每次一定會玩到全身上下都是泥巴才會回家,因此我小時候也常常因為這樣而挨母親的罵。(笑)

 在那個時期,我已經是附近地區公認的『孩子王』了。雖然我的力氣已經不會輸給任何人,但是跟某些『有點身材跟力氣就想欺負別人』的壞小孩不同的是--當時我從來就沒有仗著自己的力氣大就去欺負弱者。嗯嗯嗯………雖然這麼說可能會有點害羞,但是我認為自己是一個『我很有力氣、但是我也很溫柔』的人。(笑)

 我的故鄉『牧丘町』是一處被群山所環繞、充滿了田園風景的鄉村。由於我所就讀的國小是蓋在山上,因此我每天都必須走田梗路、然後跑上1公里左右的路程去上學。下午放學之後,我也一樣是用跑的跑回家去,為的不外乎是想早點出門去玩啦(笑)。不過呢,當家裡頭的工作比較忙碌的時候,我也是會幫忙家裡頭作事的。在以前的日本鄉村農家,既使是小孩子也是家中重要的勞動力。舉凡割牧草、背著比自己的身高高一倍的籠子去送飼料、或者餵羊等等,這些工作我都有作過。

 忙完這些瑣事之後,時間通常都已經是黃昏了。當母親正在準備晚飯的同時,有時候我會跟父親一起在院子裡頭玩相撲。雖然我的身材已經比一般的小孩還要高大,但是我的父親身高更高(179公分)、而且他以前在軍隊服役的時候還曾經學過柔道,因此可想而知,跟父親玩相撲的我永遠只有被摔的份。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成長的我,我的身材也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變大變壯。到了小學6年級時,已經長到165公分左右的我不但是全校身高最高的人、同時活潑好動的我也獲選為學校的『健康優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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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6年級時,鶴田(圖中右側)就已經比其他的小孩高出一個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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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國中之後,鶴田的身高幾乎已跟成年人無異。

■國中時代的鶴田

 中學時代,我的運動才能還沒有完全的『開花結果』。雖然我覺得自己的『潛在能力』應該還算不錯,但是因為我就讀的是鄉下的小型學校的關係,除了學校裡頭沒有正式的運動社團之外、當然學校裡頭也沒有專門的體育老師能夠提供適切的指導。甚至,當縣內有舉辦什麼大會時,我們學校還會向他校『借用』學生去參加比賽。

 在這當中,身材高大的我很快就在『田徑項目』找到了發揮的空間,在我中學1年級時,我就已經在牧丘町的體育大會上獲得『男子跳高』第1名、以及『鉛球投擲』第3名的好成績了。

 附帶一提,當時我在『男子跳高』項目裡頭跳出來的高度是150公分,這個數字雖然遠遠低於山梨縣縣內的一般水準,但是這個成績卻是在我沒有接受過體育老師的『正規技術指導』的情況下、進而以一個『外行人』的身份跳出來的,從這個角度來看,『150公分』這個數字已經算是相當難得的了。

 除了運動方面的表現之外,我在國中時代的課業成績也頗為優異,那個時候我最擅長的科目是『社會科』跟『理科』、此外『音樂』也是我很喜歡上的一堂課。照理說,像我這樣唸書運動都很在行的人,我的國中時代應該是充滿了美好的回憶才對,然而………事實上的情況卻不是如此。因為在我國中2年級的那一年暑假………有一件一直到今天都還讓我非常介意的『事件』發生了………

■『東京相撲體驗』的巨大代價

 事情是發生在暑假時的某一日,那天我的叔叔.『鶴田勝』來到我的家中作客、然後他就對我說:『友美啊,難得暑假有這麼多天可以休息,叔叔帶你到東京去逛一逛、參觀參觀如何?』

『哇∼∼∼東京耶∼∼∼!』

 在我們那個時代的鄉下地方,活了一輩子從來沒見過『東京』長什麼樣的人比比皆是,因此當叔叔說要帶我到東京去時,我立刻就二話不說的答應了。在叔叔的介紹下,我參觀了東京鐵塔、淺草、銀座等等地方,當然吃飯也都是在餐廳裡頭吃,而我也非常感謝叔叔帶我到東京來『大開眼界』。

 過了大約一個星期之後,叔叔帶著我來到了位在東京市內的相撲訓練會館--『朝日山部屋』。當時我的心裡覺得有點疑惑,因為這裡就是我叔叔工作的地方、而我叔叔的工作就是尋找有才能的年輕人、然後引薦他加入相撲會館。當時我心想:『叔叔為什麼帶我來這裡?難道叔叔想讓我成為職業力士嗎?』 當我這樣向叔叔詢問時,那個時候叔叔是以『這也是東京體驗之行的行程之一哦!』的說法來解釋,聽到叔叔這麼說,我也不疑有他的待了下來,而且這一待就是整整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裡頭,我每天都跟著『朝日山部屋』裡頭的力士新人們一起練習、甚至一起吃相撲火鍋。雖然師傅們的教導跟訓練都非常的嚴格,但是因為我自己還蠻喜歡相撲的,因此我在這一個月裡頭從來沒有喊苦喊累過。

 某日,會館裡頭的師傅要我只穿一件內褲、並且在喝完一大瓶的白開水之後站到體重計上面去量體重,而我也照作了。師傅盯了一會兒體重計上的數字之後,想不到師傅竟然對我說:

『很好,你合格了,恭喜你成為我們朝日山部屋的新弟子』

『咦!?』

 不明究裡的我一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叔叔打從一開始就打算帶我加入『朝日山部屋』了,早在1個月前、也就是叔叔帶我來『朝日山部屋』的那一天起,我就是以『受測生』的身份留下來的。雖然叔叔強調、他是希望『有才華』的我能夠在中學時代早點入門、這樣可以早一點『出人頭地』,但是我的想法卻和叔叔不同。

 沒錯,我相信叔叔這麼作並沒有惡意,當然我也相信叔叔是基於『為了我好』的心情所以才隱瞞我,但是,就算我將來真的要走『相撲』這條路,我個人也想先在高中、或者大學的相撲社團裡頭先試試自己的實力,簡單的說就是--我不想這麼早就成為職業的相撲力士。

 由於考慮到叔叔的面子問題,因此我並沒有當面回絕叔叔跟『朝日山部屋』的『入門邀請』,但是再繼續留下來總不是辦法,最後我只好選擇偷偷溜出『朝日山部屋』、並且搭上火車自己一個人返回家鄉。

 回到牧丘町之後,新學期很快就開始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同學們看我的眼神卻變得很奇怪。我甚至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冷淡的視線。經過側面瞭解之後,我才赫然發現--原來同學們之間竟然流傳著『鶴田暑假到東京接受相撲的練習、但是他卻因為吃不了苦而逃了回來』的謠言。受到這個謠言的影響,同學們私底下都在批評著我說:『鶴田沒辦法吃苦』、『鶴田的身材長得那麼高大,想不到他竟然是一個沒有根性的傢伙』。

 儘管我立刻就向同學們說明了事情的經過跟實情,但是令人感到遺憾的是,當時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相信我,而我也因為這次的事件而背上了『沒有根性』、『不能吃苦』等等的汙名。對我來說,這種誤解跟汙名無疑是我一生當中最大的失意跟打擊。

■改變鶴田一生的『奧林匹克運動會』

 夏去秋來,當時的我即使望著蔚藍色的天空,我的心情也還是好不起來。就在我渾渾噩噩的過著『失意的每一天』時,此時重新點燃我的熱情與積極人生觀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運動盛事--東京奧林匹克運動會。

 1964年10月10日,奧運首度在亞洲地區舉辦,而獲得這次奧運主辦權的,正是在20年前吞下敗戰的日本。為了讓全世界的觀眾都看到日本擺脫敗戰、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復興的一面,主辦單位在開幕式上可以說是極為用心,當我在電視上看到日本選手代表團出場的帥氣模樣時,我彷彿看到了大會主題--『和平&友情』就活生生的具體呈現在我的面前。這種感動立刻就充滿了我的全身,一直以來積鬱在胸口的『相撲事件』也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這個時候的我,心中已經立定了新的人生目標,那就是----『參加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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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牧丘町運動大會的鶴田。(圖中最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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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日山部屋跟其他受測生一起吃相撲火鍋。(中央背對鏡頭的人就是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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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10月10日,徹底改變鶴田日後人生目標的東京奧運開幕了。

■高中&大學時代

 國中畢業後,我進入了山梨縣立日川高校就讀。日川高校是一所『文武兩道』皆注重的學校,從棒球開始,舉凡像籃球、足球、柔道等等的運動在校內都很興盛。對於受到東京奧運的影響、進而產生『參加奧運』想法的我而言,選擇大學入學率頗高、而且運動項目又很強的日川高校就讀是再當然也不過的事了。不說各位也許不知道,現在大家耳熟能詳的赤尾好夫(日本參考書大公司.旺文社社長)、林真理子(作家)、以及武井義男(培育出貴乃花、若乃花的『明大附屬中野中學』相撲部監督)等人,他們全部都是日川高校畢業的校友哦。

 入學之後,我第一個報名的運動社團是『棒球社』。各位也許會覺得很奇怪,我的人生目標不是要『前進奧運』、『參加奧運』嗎?為什麼我會選擇當時還沒有列入奧運正式項目的『棒球』?這不是很矛盾嗎?其實這是有原因的。

 昭和41年,跟我同樣是山梨縣出身的堀內恒夫投手(現任巨人隊監督)加入了日本職棒巨人隊。雖然堀內選手並不是山梨縣第一個加入職棒的人,但是因為他加入巨人隊之後的表現極為傑出,因此堀內選手立刻就成為了『山梨縣之光』,當我看到這種現象時,我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原來還有棒球這個方法啊。』

 說穿了,當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如何洗刷「相撲事件」的汙名』,這麼說或許對打棒球的選手們有點失禮也說不定,但是當時的我是認為--只要能洗刷汙名、管他是棒球還是什麼球的,這些我都願意嘗試。總之我想快點成為『英雄』、然後讓大家對我刮目相看。

 然而,『棒球』畢竟還是日本最主流、最受歡迎的運動,想藉由高中棒球作為進入職棒界的跳板的人實在太多了,當然日川高校的棒球社也是呈現『社員大爆滿』的盛況。社員一多,競爭自然就激烈,像我這種從高中才開始學打棒球的人,要擠進球隊的先發九人名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經過半年左右的努力之後,最後我還是只能黯然的放棄………

 離開棒球社之後,我隨即改為參加學校的籃球隊,雖然我本身也沒有什麼籃球經驗,但是既然自己的身高有190公分(當時),我想再怎麼不濟應該也能在籃球隊裡頭佔個位子吧?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我在入社之後的第一年就立刻成為了隊上的正式選手,另外,由於我們的教練同時也是日本體育大學跟東京教育大學的教練,因此我們所受到的訓練幾乎都是『大學等級』的水準,球隊的實力自然也不在話下。在山梨縣,日川高校的籃球隊擁有『3年無敗』的好成績,至於全國大賽也是連續3年都有出場。

 除了籃球之外,喜歡運動的我也積極的參加其他運動社團的活動。包括相撲社、足球社、橄欖球社等等,我的高中生涯可以說是極為充實的。到了我高中3年級時(1968年),睽違4年之久的奧林匹克運動會也再度在墨西哥開幕了。

 原本我以為,能夠參加奧運的運動員一定都是最頂尖的社會人。但是,那一年墨西哥奧運的角力項目,代表日本出賽的磯貝選手竟然跟我同一學年(習志野高校3年級),看到磯貝選手傑出的表現,當時我立刻就暗下決心:『好!4年後的慕尼黑奧運,我一定要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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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日川高校之後,鶴田(圖右)的運動才能終於開花結果了。

 
■轉戰角力項目的鶴田

 為了能夠繼續打籃球、進而『參加奧運』,我在高中畢業之後繼續進入了中央大學的法學部就讀。當時中央大學的籃球社是全國數一數二的超級強豪,如果我能成為球隊的正式成員的話,那麼被選為奧運籃球國手的機率也會大幅增加,那個時候我是這樣認為的。

 當然,如果是基於『參加奧運』的考量的話,就讀『體育大學』似乎是更明智、更有機會的選擇,為什麼我會選擇進入總合大學的法學部呢? 說穿了,這其實是為了奧運結束之後的『出路問題』著想。一般來說,體育大學的學生畢業之後幾乎都是成為『體育教師』居多,反觀法學部的學生在就業的方向上就有比較多的選擇。

 另一方面,為了節省房租跟餐費的開支,我在東京唸大學的時候是住在經營建材業的親戚家中,在不用上課、或者不需要練球的空閒之餘,我都會幫忙親戚作一些搬貨之類的雜事,這樣作一方面可以算是『報恩』,一方面我也可以利用搬貨的機會來鍛鍊自己的身體。雖然工作上有點辛苦,但是倒也『一舉兩得』。

 進入中央大學的籃球社之後,我的籃球才能立刻獲得教練的高度評價,多虧有教練的大力引薦,我才得以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參加全日本籃球代表隊的合宿訓練。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參加奧運』的目標已經近在咫尺了。(笑)

 不過,就在全日本代表隊跟外國的隊伍比賽過之後,此時我才發覺『世界之壁』的深厚。在亞洲,中國跟菲律賓的籃球實力都很強,反觀日本,不管是在技巧方面也好、還是在身材方面也罷,日本其實都是處於明顯的劣勢。尤其是在日本輸給『應該打得贏』的韓國之後,我的心裡更是產生了莫大的衝擊,愈來愈失去信心的我心想:

『日本(的籃球)該不會連亞洲地區的奧運予選都突破不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就傷腦筋了,因為我的目標是要參加慕尼黑奧運,如果籃球沒有辦法讓我『前進奧運』的話,那我再繼續打籃球下去也沒有意義。這麼說或許對籃球隊的同伴很失禮,但是經過一番焦慮的思考之後,最後我還是決定從籃球『叛逃』、並且轉向從來沒有經驗過的角力項目。(苦笑)

 不用說,我的決定立刻引來了籃球隊的同伴與前輩們的強烈反對。他們反對的理由不外乎是『項目完全不同』、『你會跟不上他們的練習』、『這根本不可能嘛!』之類的,雖然我也不是不能解理前輩們的想法,但是我這個人的個性就是這樣--你愈是認為我作不到,我就偏要作到給你看。於是,在略帶賭氣跟表現的心理之下,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以『角力項目』去參加慕尼黑奧運。

 看到這裡,各位或許會問:『為什麼選擇角力?』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在我退出籃球隊、進而選擇新的運動項目的同時,我心裡已經擬定了好幾個『條件』。首先第一個條件---就是這項運動一定要是『個人競技』。因為像籃球這種團隊競技運動,要參加奧運一定要先突破亞洲地區予選才行。反觀『個人競技』項目只要在國內留有優異成績就可以出場,在前進奧運的難度上比較低。

 第二個條件,就是這項運動最好是那種『需要高大的身材』或者『強大的筋力』的項目。因為這兩項特徵我都具備,既使我對這項運動完全沒有經驗,或許我還能夠利用自己的身材優點來佔有一席之地。在符合這兩項條件的運動項目當中,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柔道』,但是『柔道』畢竟是日本的國粹之一,光是在『學生』這個階層就有數不清的柔道高手了,『社會人』階層當然就更不用說了。完全沒有柔道經驗的我就算再怎麼苦練,要想在4年之內就打倒這些高手留下好成績,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柔道』不行,那『拳擊』如何呢?雖然我對自己的腕力很有自信,但令人感到遺憾的是,『拳擊』的情況正好跟『柔道』相反,日本的拳擊選手層--尤其是重量級的選手層實力實在是太薄弱了,薄弱到根本不可能入選慕尼黑奧運。扣除掉這幾個項目之後,最後只剩下『角力』了。巧合的是,中央大學的角力社正好也是全國強豪之一,綜觀情勢,『角力』已經是我最終、同時也是唯一的選擇了。

 然而,我的入社申請卻被角力社的隊長打了回票。對方的拒絕理由是:『連籃球社的練習你都跟不上了,你怎麼可能跟得上我們角力社的練習呢?』 雖然我不斷向隊長解釋我退出籃球社的理由、以及我想加入角力社的企圖,但是任憑我說破了嘴,對方還是不肯讓我加入。一時之間,原本距離我很近的『慕尼黑奧運』,如今距離又再度的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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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田口中的『山梨縣之光』--現任巨人隊監督.堀內恒夫

 堀內恒夫,昭和23年(1948年)1月16日於山梨縣出生,高中時代就讀『甲府商業高校』時開始展露出極為出色的棒球才能,當時人稱『甲府小天狗』。

 昭和40年(1965年),巨人隊以第一順位指名的方式獲得了這名『高校棒球界No﹒1速球投手』,而堀內恒夫也沒有讓巨人隊失望,光是在他加入職棒之後的第一年,他就以令人驚訝的『超新星』姿態破格成為一軍先發、並且在職業生涯第一年(昭和41年)就拿下了16勝2敗的出色成績。別名『惡太郎』、『巨人V9投手陣的支柱』。

 附帶一提,由於堀內的實力確實超群,因此堀內在個性上也比較高傲,後來他甚至不太理會球團所訂立的私生活內規、當然他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新人』、『菜鳥』。當然,這樣的『豪放想法』也讓他屢屢因為觸犯內規而遭到罰款,『惡太郎』(壞小子)的稱號於焉產生。

★堀內恒夫生涯記錄

●新人選手開幕13連勝(昭和41年1月4日~7月27日)

●新人選手連續44局無失分(昭和41年5月30日~6月22日)

●連續3打席擊出全壘打的投手(昭和42年10月10日)

●連續13年勝場數達10場以上

●連續8年每季奪下100K以上

●昭和41年.新人王

●昭和41年.澤村賞

●昭和41年.勝投王(16勝)

●昭和41年.防禦率王(0﹒889)

■奧運國手資格獲得!

 申請加入角力社的請求被拒絕之後,某日我突然在一本雜誌上發現了一篇『有趣的文章』。該篇記事主要是報導代表日本參加墨西哥奧運的角力選手們的專訪。在這篇報導當中,我發現這些代表選手們絕大多數都有一個『共同的經歷』,那就是他們幾乎都有參加過『自衛隊體育學校』的背景。當時我心想:『如果我也去那裡的話,說不定可以獲得練習角力的機會』。

 很快的,我立刻就前往位在琦玉縣朝霞市的『自衛隊體育學校』拜訪。結果真的如我所料--該校真的設有『以社會人為對象』的角力研習班,而我也二話不說的就直接報名了。然而,等到實際開始練習之後我才發現,這個『角力研習班』的練習課程並不嚴謹,事實上,正因為這個角力研習班主要是以『一般白天要上班的社會人』作為對象,因此它的管理跟指導一點也算不上嚴格,學員們只要就自己作得到的範圍練習、甚至隨興練習就好了。也就是說,對自衛隊體育學校的校方而言,我們這群學員的身份終究還是『客人』、而不是需要嚴格鍛鍊的『練習生』。

 這樣的鬆散練習當然不可能讓我前進慕尼黑奧運,於是我便直接去找該校角力社的佐佐木監督、並且提出『希望能夠接受正式訓練』的請求。聽到我這麼說,佐佐木先生先是用『不置可否』的眼神打量了我的全身上下,然後他便丟給我一張紙、並且緩緩說道:『等你能夠照這張紙上面所寫的訓練內容持續訓練2個月之後,到時候你再回來找我。』

 我看了一下紙上所寫的內容,上面幾乎都是以推舉、屈膝運動等等的筋力訓練項目為主,而且份量還相當的密集嚴苛。我猜想這大概是佐佐木監督為了測試我的『認真程度』而開出來的『試練』吧?

 我的心情當然是認真的,因為這是決定我能不能參加奧運的最後機會。因此儘管佐佐木先生開出來的訓練項目十分吃力,但我仍然咬緊牙關努力的練習。2個月之後,我帶著一身健壯的肌肉再度回到了自衛隊體育學校,而佐佐木監督也『依照約定』同意讓我跟著角力社的學員們一起練習。

 雖然我順利的獲得練習角力的機會,但是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當時我已經20歲了,而且距離下一次的慕尼黑奧運只剩下3年,像我這種完全沒有角力經驗的人一定要比其他人更努力練習才有出場(奧運)的機會。為了快點讓自己變強,我決定增加自己的練習量,別人一天練3個小時,我就一天練6個小時。另外,雖然我的腰部、腳部等等下半身的肌肉很強壯,跟其他角力選手相比,我的上半身筋肉就顯得貧弱許多,要想打好角力當中的『抓、拉、舉、投』等等的動作基式A包括腕部、胸部、背部等等的筋力強化是絕對不可或缺的。

 於是,除了每天6個小時的角力練習之外,每隔2天我還會到西武新宿線.沼袋車站附近的『沼袋運動中心』去健身,經過半年之後,就連佐佐木監督也發覺我的身材跟技術大多進步,於是佐佐木先生也開始親自對我進行進階的指導。

 升上大學2年級後,我參加了當年度的『全日本社會人角力選手權』比賽,各位或許會覺得很奇怪,我明明就是大學生,為什麼我可以參加社會人組別的角力比賽呢?其實,那個時候的我是以『朝霞Club』所屬選手的身份出場的,因此在資格上面完全沒有問題。這場比賽雖然是我的第一場正式角力大會,但是在比賽途中,我成功的運用自己的身材跟體力來彌補自己的資歷跟經驗不足,最後我是獲得了該大會第3名的好成績,到了翌年,我更是一舉奪下了『全日本社會人角力選手權』比賽的優勝。

 就在此時,自衛隊體育學校派人來詢問我『有沒有從中央大學「中退」、然後改到自衛隊體育學校就讀』的意願。巧合的是,發現我在『全日本社會人角力選手權』上表現優異的中央大學角力社,他們也在這個時候前來邀請我加入。雖然我對中央大學角力社當初拒絕我懇切的入社請求一事仍然『有點介意』,但是因為我本身的意願是比較傾向『唸完大學』,因此最後我還是拒絕了自衛隊體育學校的邀請、並且加入中央大學的角力社了。

 很快的,決定誰可以參加慕尼黑奧運的日本角力國手選拔考試終於開始了。那一年的選拔方式是『所有選手參加數場的選拔比賽、成績愈優異的選手就能獲得奧運代表選手的資格』。雖然我在選拔比賽當中的成績相當不錯,但是如果要說不安的話,其實我的內心還是很不安的,所幸日本奧林匹克協會很快就寄來了我的『合格通知』跟『代表決定通知』,此時我心裡的這塊大石頭才安心的放了下來。

 收到通知之後的第二天,我立刻就回家向家人報告了這個好消息,我的叔叔也非常的開心,當天他還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前來慶祝。由於我已經確定可以參加奧運,其他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擔心,因此那天晚上我的胃口特別的好,我一口氣添了好幾碗飯的食量還把大家給嚇了一跳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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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田參加自衛隊體育學校的合宿時,與輕量級的三森選手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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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學4年級時,鶴田的角力成績已經相當的優異。

慕尼黑奧運恐怖攻擊事件

 1972年8月,也就是在我大學4年級的那年夏天,令人期待以久的『慕尼黑奧運』終於在西德正式開幕了。在大會開幕典禮當中,我跟其他日本代表隊的選手們一起穿著紅色的西裝服入場。當時我的位置是站在日本代表隊的最前列、至於在我的旁邊則是有排球隊的大古、森田、橫田、以及籃球隊的南選手、沼田選手等等(鶴田註:結果到頭來,日本那年的籃球代表隊是有打進奧運的……)。那種感覺真的是很不可思議,因為4年前的我只能一臉羨慕的在電視機前面觀看奧運的開幕式,想不到4年之後,如今我竟然可以親身來到這處坐滿了10萬名觀眾的體育場裡頭,在這一瞬間,我心裡的興奮高興心情真的是用任何文字都難以形容的。

 對一個國家來說,『舉辦奧運』就代表了那個國家的臉面,因為在奧運期間,你就是全世界關注的焦點。因此,凡是爭取到『奧運主辦權』的主辦國家,他們幾乎都會竭盡所能的把『面子』跟『裡子』作足,以期能夠把奧運辦得風風光光、漂漂亮亮。1972年慕尼黑奧運的主辦國--西德也是如此。在充滿國際色彩的選手村裡頭,我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西德政府的用心,因為舉凡選手村裡頭的設備、氣氛等等,這些部份的水準真的是『超一流』,而且餐廳裡頭每一份伙食的美味程度也都可以跟『特A級美食』相媲美,至於選手村裡頭的訓練設施之完善,這部份當然就更不用說了。

 然而,雖然西德政府對於『主辦奧運』是這麼樣的用心,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恐怖攻擊事件』卻讓西德政府灰頭土臉、同時也讓慕尼黑奧運蒙上了一層陰影。

 1972年9月5日晚間,一群巴勒斯坦『黑色9月』游擊隊的成員闖進了選手村,他們先是殺害了以色列代表團的兩名選手、然後劫持了九人做為人質,並且要脅以色列釋放兩百名巴勒斯坦政治犯和讓他們安全離開。

 不過,以色列方面並沒有妥協,而西德政府也作出了『以暴制暴』的果斷決定。西德軍警先是派出坦克部隊將選手村團團包圍住、緊接著再指揮大批的軍警與特種部隊成員閃電攻堅。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擊斃了五名恐怖份子,但是被劫持的九名人質卻全部遭到殺害,此外還有一名西德警察殉職,正在進行中的奧運也被迫中斷了一天。

 1972年9月6日,國際奧會在主運動場為罹難者舉行了悼念儀式,所有參賽國都降半旗致哀。在得知『恐怖攻擊事件』已經落幕之後,國際奧會主席布倫達治決定讓奧運繼續進行,當時布倫達治留下了一句名言,那就是--『奧運必須持續下去!』(The Games must go on!)。

 然而,在流血事件發生之後,以色列與一些阿拉伯國家、甚至北歐的芬蘭代表隊都擔心還會有不幸的事情會發生,結果這幾個國家的代表團都紛紛提前離開慕尼黑了。一場原本是以『純粹的競技』作為訴求的運動盛會,如今卻因為政治上的摩擦而發生這種悲劇,想來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遺憾的事…………

 很快的,比賽的日子終於到來了。當時我的身高體重是196公分、110公斤,至於我參加的量級則是希羅式『100Kg超級』的量級。在第1回戰跟第2回戰當中,我分別對上了波蘭與捷克的選手,說來慚愧,這兩場比賽我都打輸了…………(苦笑)。

 其實我自己也很清楚,雖然我的身材跟筋力絕對不會比外國選手遜色,但是我的『技術力』確實還不夠。畢竟我練角力也不過才練了4年,反觀別國的奧運代表隊隨便一抓就是練超過10年以上的角力好手,『技術』方面絕對是他們比較領先的。另一方面,由於我幾乎沒有什麼『國際大會』的參賽經驗,因此對於外國選手的戰術、以及國際角力規則的研究等等,這些部份的『經驗』我也是極為不足。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明知道自己的勝算不大,但是當我在場上吞下敗仗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裡頭還是會覺得非常不甘心就是了………(苦笑)

『沒關係,這次雖然被淘汰了,但是下次的加拿大蒙特婁奧運,我一定要拿下一面獎牌!』

 訂立了『新的目標』之後,我便跟著日本代表隊一起返國了。在回程的機上,我不知不覺跟排球隊的選手聊起了『未來的就業問題』,此時排球隊的大古選手突然對我說:『鶴田啊,你的身材這麼高大,去打摔角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哦』。由於我的年紀也已經到了『差不多該考慮畢業後的出路』的時期,因此聽到大古選手這麼一說,此時我也開始望著飛機窗外的白雲、然後心裡不斷的思索著:『摔角啊……………』


父親之死

 當我在慕尼黑跟外國選手對戰的同時,這個時候我的父親也正在日本跟病魔搏鬥著。是的,他生病了………而且他罹患的是胰臟癌。記得當初我要出發前往慕尼黑時,父親還親切的對我說:『不要太在意成績跟結果,只要相信自己的力量、然後有盡到全力,這樣就行了』,後來雖然父親臥病在床,但是他仍然躺在病床上聽著收音機為我加油。當我回國趕到醫院時,我看到的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高大強壯的父親、而是一個被病魔折磨得極為虛弱瘦小的老人………。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我從慕尼黑回來日本之後的隔天早上,順利見到我最後一面的父親終於帶著滿足的笑容安詳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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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手村的設備好、氣氛佳、伙食棒,鶴田在選手村的生活過得非常快樂充實。

全日本摔角入團

 大學畢業之後,我又再度作出一項影響我日後人生的重大選擇,那就是加入職業摔角界。當時剛脫離日本PRO不久、後來更進一步成立『全日本摔角』的巨人馬場先生,他是在慕尼黑奧運的電視轉播當中注意到我的存在,而馬場先生也對我的角力素質相當的激賞,後來馬場先生便親自來到我的家中跟我會面、並且詢問我『有沒有意願成為一名摔角選手』。

 老實說,當時我的心裡是比較傾向『再參加一次奧運、測試自己真正實力』的。我有信心,只要讓我熟悉國際性的比賽,下次的加拿大蒙特婁奧運我一定可以留下好的成績。更何況………雖然『摔角』在日本已經相當的有名跟成熟,但是我自己也很清楚,下從我的母親,上至整個社會,當時還是有很多人對『摔角』抱持著一定程度的『偏見』,如果我真的成為摔角手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那個勇氣去承擔這一部份人的『異樣眼光』。

 可是,我畢竟是農家的次男出身,在當時是沒有辦法『繼承家業』的。也就是說,要想在社會上站穩腳步、進而『安身立業』,這些我全部都得靠自己才行。如果我選擇參加蒙特婁奧運的話,接下來我的出路不外乎就是留在自衛隊體育學校、然後擔任角力社的教練吧?當然,這樣一份工作的薪水多寡、以及日後的發展到底如何,我的心裡多少也有一點譜。

 在決定自己未來出路的漫長思考當中,父親的過世也帶給我很大的影響。『要像富士山一樣,成為日本第一』! 這句話就是父親以前常常掛在嘴邊唸的口頭禪。後來我仔細一想,既然我已經成功的參加慕尼黑奧運,那就代表我已經達成了『業餘日本第一』的目標,既然如此,那我接下來乾脆就朝『職業日本第一』邁近吧。更何況,如果我成為摔角手的話,我就有機會可以成為超級巨星。如果我成為冠軍的話,當然我也就可以賺到很多錢。想到這裡,我對於『加入職業摔角界』一事也就沒有像之前那麼樣的疑慮了。

 當我決定要成為一名摔角手之後,自衛隊體育學校的角力社監督跟前輩們都非常的反對。不過,跟摔角界關係一向良好的『日本業餘角力協會』的八田一郎會長倒是頗為贊成。八田會長曾經對我說:『鶴田啊,我覺得加入摔角界很不錯哦,以你的資質,如果你成為摔角手的話,我相信摔角一定會因為你而繁榮發展起來的。摔角發展了,業餘角力界當然也會跟著發展囉。』

 1972年10月,在八田會長的鼓勵之下,我正式成為了『全日本摔角』的一份子。在入團記者會上,我也向媒體記者們打了問候跟招呼。不過,我在記者會上面所講的--『大家好,我叫鶴田友美,從今天起,我將在全日本摔角「就職」,請各位多多指教』的這句話,後來卻成為摔角界的『名言』、同時也引來了不少的批判跟批評。對我這句話有意見的人大都認為--我的發言實在是太沒有霸氣,太不像摔角手了。其中甚至還有人說出:『摔角界是「就職」的地方嗎?要「就職」不會去當上班族啊?』等等之類的話出來。

 儘管如此,但是我並沒有沮喪。因為打從我決定加入摔角界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認定『摔角』就是我這一輩子的『工作』了。既然『摔角』是『工作』、『全日本』又是我的『公司』,那麼身為『全日本摔角』社員之一的我,當然就要把自己份內的事情給作好,因此我並不覺得用「就職」兩個字有什麼不恰當的地方。更何況,以當時全日本的環境跟氣氛而言,我認為用「就職」來形容反而是再適當也不過的了。

 在日本PRO時代,日本摔角界可以說是『完全縱向型的社會』。老鳥欺負菜鳥的事情、不合理的待遇等等,這些在當時都時有所聞。另一方面,『菜鳥不可以比老鳥更出風頭』、『菜鳥不可以使用華麗的技巧』之類的觀念也是根深柢固。比方說,岩石落下技雖然是難度頗高的危險技巧,但是對一個練過柔道或者角力的選手來說,要使出『岩石落下技』啦、或者『原爆固定』這一類的招式並不會很困難,當然,我的意思是指『用得出來』,至於姿勢的好不好看,使用的時機好壞、或者破壞力夠不夠理想等等的問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舉例來說,像曾經擔任過東京奧運角力代表選手的閃電杉山、還有馬沙齊藤等人,他們在日本PRO的新人時代就曾經因為『擔心老鳥關切的目光』,結果他們也不敢使用『岩石落下技』這類的華麗招式。

 反觀全日本,在馬場先生的開明觀念之下,這種不合理的體制跟觀念在『全日本摔角』這個團體裡頭是絕對看不到的。雖然馬場先生在我入團之後便立刻的大力拔擢,而且我在擂台上也常常使出岩石落下技、以及其他從來沒有人看過的翻摔技巧,但是在全日本裡頭絕對不會有人因為這樣就對你有意見、甚至來找你的麻煩。託這樣的福,我在摔角的擂台上才得以發揮自己在角力時代所打下的基礎,那種滿足感是很難言喻的,如果真的要作比喻的話,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曾經打過高中棒球、高中足球的少年,後來畢業之後得以進入職棒、或者職業足球J聯盟繼續打球一樣。(笑)


美國凡克道場修行

 加入全日本之後的翌年3月,我在馬場先生的指示之下搭機前往美國、並且在德州亞馬利諾的凡克道場接受修行。當時跟我一起接受訓練的『同期學員』還有史坦漢森、以及鮑伯貝克蘭等人。

 在當時,前往美國進行武者修行的人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去』的。除非馬場先生叫你回去,否則你就是要一直待下來繼續修行。在這種情況之下,有時候在美國一待就是4、5年的例子真的是比比皆是。雖然說擔心跟不安的心情我也會有,但是為了從多利先生、還有泰瑞先生他們身上學到摔角的真髓,基本上我每天都是很拚命的在練習,其他事情我倒是沒有想那麼多。

 由於受訓的學員們大多都具備了一定程度以上的摔角基礎,因此凡克道場教導的課程大多是以『實戰練習』為主。首先,泰瑞凡克先生表示--為了不讓自己在比賽的時候受傷,『受身』這項科目一定要先徹底的學會才行。而泰瑞先生指導受身的方法竟然是叫道場的助手們拚命的打你、踢你、摔你、讓你的身體『自然的記住該如何受身』。

『光是頭腦記得該如何受身,這樣作根本一點屁用也沒有。比賽時最先被攻擊的是你的身體、最先被摔到擂台上的也是你的身體,等你的腦袋想到要受身的時候,比賽早就已經結束了。所以!你們每天都要像這樣被打被摔,這樣一來,你們的身體就會自動學會受身、就會自動記得該怎麼樣作受身了。』

 聽完了泰瑞先生對受身訓練的獨特見解之後,接下來的課程是『5分鐘單打練習試合』。雖然大家都曾經上過擂台打過實際的比賽,但是在摔角場上『該怎麼動』、『該怎麼抓』、『該怎麼摔』等等,這些東西跟經驗、乃至於招式跟招式之間的連接等等,這些都是需要時間來慢慢累積的,而泰瑞先生就是要我們作這種『累積的動作』。

 除此之外,泰瑞先生還教導我們這些學員『如何觀察觀眾們的心理』。舉凡什麼樣的攻擊可以讓觀眾接受、什麼樣的表現可以讓觀眾產生共鳴等等,認為『摔角畢竟也是生意跟商業』的泰瑞先生認為--唯有一邊觀察觀眾們的反應、然後一邊調整自己的摔角類型跟風格,這樣子才能讓自己的選手價值為之提升。經過泰瑞先生的指導之後,泰瑞先生建議我將自己定位在『強調速度的力量型選手』之上,而我也在這樣的原則之下習得了許多纜繩跑位技巧、以及助跑系的摔角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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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3月23日,鶴田迎戰出道戰的對手--摩洛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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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鶴田在全日本裡頭的綽號是『擁有4種翻摔技(Suplex)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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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田、史坦漢森、鮑伯貝克蘭……,當初在凡克道場接受過訓練的選手,後來在美日摔角界都變成傳說級的大人物了。

被稱為『怪物』的巨無霸鶴田

 就在我前往美國進行武者修行的7個月之後,某日馬場先生突然對我發出了『回國指令』,老實說,我真的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快就回日本,事實上,在美國僅僅修行了7個月就回國,這在當時的日本摔角界是非常罕見的事。在馬場先生的大力拔擢之下,我回國後立刻就成為全日本的『主秀級選手』。不僅如此,當時馬場先生還安排我這個剛出道不久的菜鳥去跟外國強豪選手們對戰。雖然在外人眼中看起來,這樣的卡司安排對我而言實在是太嚴苛了,但是我心裡很清楚,這些比賽都是馬場先生給我的『試練』,同時這也是馬場先生一貫的『英才教育』作風。當然,經過了多場的比賽磨練之後,我的實力也在極短的時間之內獲得了快速的成長。

 1975年3月,我跟馬場先生一起搭檔拿下了國際重量級雙打王座的冠軍腰帶。翌年,我擊敗了傑克.布里斯克,並且登上了UN重量級王者的寶座。到了1983年,已經成為全日本年輕一輩好手的我又打贏了『超獸』布魯沙.布羅迪、同時成為全日本的國際重量級冠軍。緊接著在1984年,我成功擊敗了當時的AWA世界重量級冠軍--尼克.伯格威爾,成為第33代AWA世界冠軍的我是當時第一個拿下這項殊榮的日本人,其意義不可謂不重大。

 成為AWA冠軍後,我又再度遠征美國摔角界,對我來說,那是一趟非常刺激的經驗,因為當時的美國正在舉行洛杉磯奧運,可是象徵美國摔角界偉大傳統之一的AWA世界冠軍腰帶,如今卻圍在我這個『日本鬼子』的腰上,簡單的說,每當我在美國出場比賽時,現場就會立刻響起大噓聲,由於我知道美國的摔角迷們都視我為『大壞蛋』,因此我在比賽時也都會刻意用一些反派的招式來攻擊我的對手。

 經過15次行程緊湊的防衛戰之後,結果我是遺憾的敗給了瑞克.馬提爾,最終還是未能把冠軍腰帶給帶回日本。不過,對於自己曾經取得『全美三大摔角王座』(WWWF、NWA、AWA)之一一事,這次的勝利倒是帶給我相當大的自信。

 其後,我又在1989年4月18日統一了UN、PWF、以及國際冠軍等3條腰帶、並且成為了全日本第一位的三冠王者,即使時光已經進入了90年代,但是年過40的我卻一點也沒有衰微的跡象。儘管我覺得自己的體力、技術力、精神力等等已經達到了高峰的瓶頸,但是周圍的人還是用『怪物』兩字來形容我的強悍。諷刺的是,就在這個時候,病魔卻向我伸出了魔爪……………

在病床上感受到的『天命』

 某日,某個摔角手突然對我說:『鶴田先生,你的眼睛最近看起來黃黃的耶……』。聽到對方這麼說,我才突然警覺到--最近確實很容易覺得累,而且次數頻繁得有點異常。為了保險起見,我立刻就到醫院去接受檢查了,原本我以為沒什麼大不了,想不到最後的診斷結果出來之後,醫生卻很嚴肅的對我說:『鶴田先生,您得的病是B型肝炎,如果您再繼續打摔角的話,弄不好會連命都丟掉哦』。聽到醫生這麼講,當時我真的是備感震驚跟打擊,雖然我立刻就住院接受治療,但是我仍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蒙上了一片烏雲。

『這個病真的治得好嗎?』

『就算治好了,屆時我還能回到摔角場上的第一線嗎?』

『如果回不去的話……………』

 在閒得發慌的住院期間,我每天只能看著病房的白色天花板、然後滿腦子想著上述這些問題。然而,無論我再怎麼絞盡腦汁思考,我還是無法得到令人滿意的解答跟結論。

『對了!如果我康復的話,那我就去唸大學吧!然後我就在大學裡頭學習正式的「訓練法」跟「教練學」、並且利用科學性的資料、用更有效率的方法來訓練年輕一輩的選手。這樣一來,我就可以一直待在摔角這一行,然後繼續為摔角界、為摔角迷們貢獻一份心力了。』

 當我想到這裡時,我突然覺得自己突然的生病是一種『天意』,因為這是老天爺要我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的休養、然後再擔負起培育摔角界未來新手的重責大任。經過8個月的治療,結束枯燥住院生活的我又再度回到摔角擂台上,同時我也開始準備大學的受測考試。由於我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如以往,因此我的比賽場數也從以前的一年130場大幅減少為一年30場,當然我也正式從主秀級的比賽當中『除役』。

 正如我在之前的自傳當中所提到的,我這個人只要訂立了目標就一定會去作、而且我一定會努力讓自己達成目標。當時的我已經42歲了,而且我已經有24年沒有唸書、或者準備考試過,如今我想進入大學就讀,當然我就要比別人更加倍的努力才行。那時候的我只要一有空閒,我就會抽空來聽錄音帶、或者看參考書,即使是在巡迴移動途中,我也會把握時間用隨身聽+耳機來準備。很快的,2年過去了,最後我終於在1995年的春天--也就是在我44歲的時候考進了筑波大學體育研究所,並且專攻自己當初想學的「教練學」。

 就讀研究所的這兩年期間,我每天都要從自己所居住的神奈川縣搭電車前往位在茨城縣的『筑波學園都市』,每天光是往返就要花上6個鐘頭,下課回到家中常常都是深夜了。儘管上學通勤不輕鬆,有時候在深夜的電車上還會遇到喝得爛醉如泥的醉漢向我挑釁,但這畢竟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因此我絕對不會因為這些小事情就來喊苦、當然我也絕對不會放棄自己好不容易才考到的學業。

 1997年春天,我完成了自己在筑波大學的學業、然後前往母校中央大學、慶應大學、以及桐蔭學園橫濱大學擔任『特別講師』。原本我是打算在97年的10月再度回到摔角擂台上,但是,馬場先生卻在這個時候過世離去了。馬場先生的死帶給我相當大的震憾,因為我自己本身的身體狀況也並不是那麼樣的理想,即使我再回到摔角擂台上,我想在『意義』上面可能也沒有什麼重大的地方。因此,就在馬場先生過世之後不久,我便決定前往美國波特蘭大學繼續留學深造。畢竟,在我的摔角人生當中,我能作的事情幾乎都已經作了,現在,就讓年輕有活力的一輩去努力打拚吧,雖然我不在摔角擂台上了,但是我--巨無霸鶴田,仍然會朝著自己的下一個『夢想』跟『目標』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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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田是第一個奪下AWA世界重量級冠軍的日本人,歷史意義極為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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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健康狀況並不理想,但鶴田仍然抽空為田村亮子選手指導角力技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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